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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前面拐弯处,凯皮都要帮你省劲儿,他要指给你最近的路,东西最便宜的铺子、菜给得最多的饭馆,因为不管你打算干什么都非经过一家烟店不可。爆发一场革命也好,工厂停工也好,实行检疫隔离也好,晚上舞曲一奏响凯皮一定得赶到“红房子”,“奥林匹亚”或“昂热·鲁日”舞厅去。
那天他带来一本书让我看,书中讲的是一位神职人员和一家印度报纸的编辑之间一场广为人知的官司。似乎是编辑公开指责神职人员生活堕落,还进一步指控这位神职人员有性玻凯皮说准是梅毒,纳南塔蒂却断言是淋病,在纳南塔蒂口中,一切都得稍微添油加醋一番。究竟是什么病谁也无从得知,纳南塔蒂开心地说,“安德里,请你说说书上讲些什么。我没法看,我的胳膊痛。”接着,为了给我鼓劲儿他又说,“这是本讲睡女人的好书,凯皮是为你拿来的。他什么都不想,专想姑娘,他睡过那么多姑娘——正像克里什纳一样。我们不大相信这件过一会儿他带我上顶楼去,这儿塞满了从印度运来的锡罐和破烂,裹在粗麻布和厚纸里。他说,“我把姑娘们带到这儿来。…接着又郁郁不乐地补充道,“我跟女人睡觉不太拿手,安德里。
现在我已不再跟她们睡了,只是搂着她们说说那些话,现在我只愿说那些话了。”没有必要再听他说下去了,我知道他又要讲起他的胳膊了,我看到他躺着,撞断的胳膊在床的一侧荡来荡去。叫我吃惊的是他又添了一句,“我睡女人没有多大本事,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好嫖客。我兄弟才叫棒呢!每天三次,天天如此。凯皮也不错——同克里什纳一样。”
现在他的思想都集中在这件“嫖的事情”上。到了楼下那间小房子里,他跪在敞开的食品橱前向我讲述一度有钱、他太太和孩子们都在这儿时的情景。每逢假日他便带太太到万国宫租一个房间过夜,每间房子的式样都迎然不同,他太太很喜欢那儿。“那是一个嫖的好地方,安德里,我知道所有的房间我们正呆在里面的小房间的墙上贴满了照片,家族中每一分支都有照片,严然是印度国的缩影。这个家系图上的大部分成员看起来犹如枯萎的树叶,女人们都显得弱不禁风,目光里有一种战战兢兢、担惊受怕的神情,而男人却显得机警、聪明,一副受过教育的黑猩猩的派头。他们全在这儿了,大约有九十人,照片上还有白色的阉公牛、牛粪饼,他们枯瘦的腿、老式眼镜,偶尔人们还在照片背景上看到一片干燥的土地、一截就要倒坍的墙、一座胳膊弯曲的神像,那是一种人形的蜈蚣。这幅人物群像有一种十分怪诞、非常不谐调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