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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知进了大门，一直走上扶梯，楼上相帮喊了一声，只有一个粗做娘姨走到楼梯边来招呼秋谷。秋谷一脚跨进穿堂，见两个大姐都靠在榻上打盹，静悄悄的不见一。秋谷心中疑惑起来，想是方子衡已经走了。正要问时，两个大姐听得脚步声音走进客堂，晓得有客来了，连忙揉一揉眼睛，一骨碌扒起身来，见是章秋谷，笑嘻嘻的低声说道：“二少！阿是看方大格？方大搭仔倪先生两家才朆起来。

二少房里去坐嗫。“秋谷听了，更加诧异，随问道：”方大昨没有走么？你们可晓得他几时动身回去？“一个大姐叫做巧宝的，抢先笑道：”方大昨来说今朝要动身转去，难末拨倪先生说仔一泡，方大倒好格，听仔倪先生闲话，今朝勿转去哉。“

章秋谷听了，真是没没脑，摸不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暗想：“定是兰芬放出功夫，把方子衡迷住，要叫他慢些回去，好趁着这个机会大大的敲他一下斧。

但是方子衡昨天说得明明白白的，要去单雇船连夜赶回家去，怎么忽然变起卦来？

难道为了一个陆兰芬，就连他自己的生身老父病在垂危也置之不顾？这岂不竟是禽兽的行为么？天下竟有这般奇事！可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的了。“又自己心中转一个念道：”方子衡虽不是什么好，何至于丧心病狂到这步田地？大约是大姐听错了说话，以讹传讹也未可知。“一面心中盘算，一面走进房去坐下，又以心问心的想道：”此刻也用不着胡思想，少停等方子衡起来之后问他一个明白。如方才大姐所说的话果是真，我不免要把他正言戒责一番，叫他及早回，免得众唾骂。如若执迷不悟，须要把他痛骂一场，从此与他绝也不为过。“

正在心中思想，见一个大姐走进房来，巧宝随后踵至，揭开大床帐子低声叫唤。

方子衡毕竟心中有事，叫了一声便已惊醒，张开两眼便问什么事。巧宝道：“方大，朋友来哉，阿要起来罢，一点钟刚刚敲过哉。”方子衡听说朋友来看，已经一点多钟，自家还在高卧，不免吃了一惊；又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坐起穿好衣服，跨下床来，把陆兰芬也惊醒了，朦胧问道：“啥要紧起来介？”方子衡还未回言，巧宝接道：“辰光勿早哉，方大有朋友来里。”兰芬听说，便也坐起身来打了几个呵欠。

这里方子衡跨到床下，见是章秋谷端端正正的坐在窗前，那面上的气色似乎有些不善，早又吃了一惊。原来方子衡许多朋友之中最是敬畏章秋谷，每每